早晨醒来,窗帘缝里漏进一缕阳光,正落在你的睫毛上。你还在睡,呼吸匀净,像一只倦懒的猫。我侧卧着看,看得久了,竟觉得那睫毛上栖着一只金色的蝴蝶,随你的呼吸微微颤动。这景象每日都有,我却总也看不厌。
你煮咖啡时,厨房里便响起细碎的声响。水壶的哨声,瓷杯相碰的清脆,还有你偶尔哼着的半句歌。我坐在餐桌前看报纸,其实一个字也没读进去。咖啡的香气漫过来,同晨光混在一处,竟比咖啡本身更醉人。你端来杯子,杯底与桌面相触时轻轻"嗒"的一声,我忽然觉得,这便是生活最安稳的底韵。
下雨的傍晚,我们挤在沙发上看一部老电影。雨声隔着玻璃,变得模糊而温柔。你脚趾微凉,便悄悄伸到我腿下取暖。电影里正放到久别重逢的戏码,你却已经半靠在我肩上睡着了。我伸手去够毯子,动作不敢太大,怕惊醒了你,又怕你着凉。这般小心,倒像是捧着一件易碎的瓷器。
深夜你伏案工作,台灯的光把你侧脸的轮廓描摹得格外清晰。我递去一杯温水,你抬头笑笑,眼角挤出几道细纹。这笑容我见过千万遍,却仍觉得新鲜。你喝水时喉结滚动,我无端想起山涧里跃动的水珠。这般无意义的联想,大约只有对你才会有。
阳台上那盆薄荷,总被你养得半死不活。每次见它蔫了,你就急着浇水,喃喃自语道:"怎么又这样了。"我笑你连植物都照顾不好,你却理直气壮:"不是还有你么?"后来我偷偷又买了一盆,趁你不注意时调换。你发现薄荷突然精神起来,竟得意了好几天。这秘密我至今未说,就让它同那盆薄荷一样,在我们之间悄悄生长。
这些琐碎的光景,像散落的珠子,被时间的线穿着,竟也成了一串不坏的项链。世人总爱说惊天动地的故事,殊不知最珍贵的,往往是这些说不出口的温柔。它们藏在光阴的褶皱里,不声不响,却让平凡的日子,透出玉一般温润的光泽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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