梦中惊见至亲离世泪湿枕畔的深夜悲思

我梦见父亲死了。

这梦来得突兀，分明是前日才见过他，精神矍铄，谈笑自若，如何便死了呢？然而梦中情景，历历在目：父亲躺在那里，面色灰白，竟与生前大不相同。我伸手去摸，那手是冷的，冷得彻骨。我便哭起来，哭得醒了，枕上已湿了一片。

醒来时，夜正深沉。窗外偶有虫声，细碎而凄清。我坐起身，望着黑暗，黑暗也望着我。梦中的悲切，竟比真实的丧事还要真切些。我想，这大约是因为在梦中，人是不设防的，情感便如洪水决堤，一泻千里。

父亲其实健在。我疑心是日有所思，夜有所梦。近来父亲身体确有些小恙，不过是老年人常见的腰腿疼痛，医生也说无大碍。但我每每见他蹒跚而行，心中便如针刺。他老了，这是不争的事实。而老之将至，死之将至，亦是自然之理。

我忽然想起小时候生病，父亲背我去医院的情景。那时他背脊宽厚，脚步稳健，我在他背上，只觉得安稳如山。如今那山也渐渐倾颓了。人生在世，原不过是从一座山，走向一座坟。

枕畔的泪痕已干，只留下些许凉意。我躺回去，闭了眼，却再无睡意。黑暗中，思绪如乱麻，缠绕不清。死之一事，向来为人所讳言，然而它又确确实实地站在那里，不声不响地等着每一个人。

天快亮时，我朦胧睡去。这回无梦，只有一片空白。醒来时，阳光已透过窗帘，世界依旧喧嚣如常。

我拿起电话，拨通了父亲的号码。